2020年终于成了过去式，“哎哟喂……”用小鱼儿最近新养成的口头禅进行总结，恰到好处。凡是碰到情非所愿的事情，她都会懒洋洋回句“哎哟喂”，配着颓丧地脸、立马佝偻的背和前塌的双肩。
“小鱼儿，把玩具收拾一下。”“哎哟喂……”
（出门前）“赶紧去坐一下马桶。”“哎哟喂……”
“把口罩带好。”“哎哟喂……”
遇到她无法勉强自己的事情，就换成了另一种傲娇的说法。比如在拍圣诞祝福的视频时，她说岔了，爸爸建议再来一次，她用温柔而坚定的语气淡淡回道：“呵呵，不用了吧。”然后顺势蔫翻在地。若是遇到她心心念念必须做成的事情，比如她想到要去哪里玩，而我们如果胆敢有什么异议，那她依然是那个演技派，鼻子一皱嘴巴一横眼泪夹着震天的哭声立马滚下来。
上房揭瓦啦！
我们家的孩子已经到了上房揭瓦的年纪了。
小鱼儿从小喜欢爬楼梯，可惜我们家是个平层，所以她平常看到个楼梯就爬的不亦乐乎，实在不行走走邻居家低矮的石头围栏也行。现在长大点了，看到爸爸爬梯子她就羡慕得不得了。秋天的时候我们爬着梯子去摘果实，她也非要上。平常晚上出去看个满月，她也非得爬到梯子最上层。
最近她爸爸要上屋顶，她就在下面跃跃欲试。获得准许后，小鱼儿在屋顶上开心得跳舞。上面视野开阔些，可以看到各家各户的屋顶，远山，和有被电线一箭穿过长成心形的大树。所以每次一上去她就喊：“妈妈，我看到heart tree了！”第二次上屋顶，我们还带了点小零食，算是平生第一次演绎了一把浪漫的屋顶。
虽然因为疫情我们出门谨慎了很多，小鱼儿的体能在近期还是有了长足进步。比如公园里那个的大型圆锥体绳索攀爬装置，她能够像个小猴子一样选择路径爬上去再爬下来。最近去从前常去的地方爬山，那里有一个非常陡峭的土坡，有些地方大人如果鞋子不好或下脚不稳也容易打滑。小鱼儿拉着爸爸的手爬到了顶，中间驻足了两次，给两头正在找草吃的牛让了路。到了山顶，她只穿一件T恤，两手帅气插袋，留下了一张一览众山小的照片。
笨小孩学丢手绢
这几个月小鱼儿丢手绢丢得不亦乐乎。起因当然是从学那首年代悠久的儿歌开始的：“丢丢丢手绢，轻轻地丢在小朋友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她，快点快点捉住她，快点快点捉住她。”歌词写得挺明白，不过小鱼儿中文差，不懂；懂了她也不会做；做了她也做不好。
一开始和小鱼儿玩丢手绢可好玩了，她可是笨到家了。
当小鱼儿是坐在地上的那一方时，她就成了一只追着自己尾巴转圈的小狗，一直扭头盯着自己背后，整个人在原地骨碌碌打转，最后手绢扔到了她的正前方时，她恍然不觉。等到发现的时候，则大惊失色，哇呀呀呀一路落荒而逃，直接逃到床上蒙上了被头了。
当她是扔手绢的一方时，她就更加不合格了。她把手绢扔爸爸身后了，然后就一直盯着爸爸，忘了跑了。后来听说要跑一圈去捉住爸爸才算赢，她扔完后整个人就跟上了发条一样，一边发出“啊啊啊”的尖叫声，一边身体恨不得比脚快地颠跑过去，谁都知道她把手绢丢哪儿了。
那时我们才意识到原来这个经典的游戏其实设计地很有内涵。丢手绢本质上是在提升一个小孩子的情商。对很多机灵的孩子来说，游戏规则一点就通了。而像小鱼儿这样的呆头鸟，告诉她要如何如何装得若无其事、如何如何去欺骗别人，这是个很难让她理解消化的事情。感谢有丢手绢这样的游戏，可以帮助小鱼儿开窍，让她知道，哦，原来世界是这么一个似是而非的存在，并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是什么就是什么、黑白分明。A面的背后还可以藏着B面C面。
在多次练习后，小鱼儿现在已经完全领悟了丢手绢的精华。这成了我们睡前必玩游戏之一。
一根草引发的风波
小孩子的世界简直太让人忍俊不禁了。最近一次，小鱼儿因为一根草和自己的好朋友闹翻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是这样的：小鱼儿拔了一根园子里最长的草，她的好朋友也要那么长的，可是找不到了，而小鱼儿又不愿分享。纠缠中她一生气把那根长草扔地上，对方就捡走了。小鱼儿越想越生气，双手抱胸，皱着眉头，板着脸，当时她一直这么绷着，我们只好不欢而散。回家一打开门她就绷不住了，哇一下放声大哭，一脸委屈。再后来小鱼儿就拿来纸笔画了一个画，然后她说要写一个信。以下是信的内容：
“
给A的信
A，你和B玩，我和别的小朋友玩。
小鱼儿
”
我听了以后，实在被逗乐了。这还真是破天荒头一回，小鱼儿的第一封绝交信。然后我就问她，为什么在信里提到共同的朋友B，难道从此也不和B玩了？小鱼儿回答：“因为B有时候不肯分享玩具，会生气。上次C玩了她的玩具，她就生气了。” 然后我就说：“可你不也是因为不想和A分享才生这么大的气吗？” ”我分享的！“小鱼儿坚持。不能和逻辑无法自洽的小朋友讲道理。
当然这封信就被我偷偷藏起来了。这一回小鱼儿估计真的被惹毛了，到第二天还在追问我那封信送出去没有，我搪塞了一下。到第三天，她就只记得给自己的好朋友写了封信，至于信上什么内容，已经全无印象。
小龙人
最近几个月小鱼儿向好朋友学习，吵嚷着要拥有Elsa那样能够挽到胸前的长发，于是我再也不用为她剪前一刀、后一刀的童发了。不过前面的刘海要留长可不容易，我机智地把这几缕刘海对分，扎成了一对迷你辫。于是小鱼儿额头两边就如同小龙人一般，长了两个翘翘的犄角。咱俩经常在妆成之后一起唱：“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秘密……”
在这个家里，小鱼儿几乎承包了我们的所有笑点。
有一次，我和她爸正在饭桌上聊天，我说到了“系统”这个词，就只见小鱼儿突然将双臂到了胸前。什么情况？她着重示意自己的胳膊，说：“细桶。” 哈哈哈。她也确实尽力了，肩膀收着，两个前臂完全平行，窄窄放在胸前，果然是只窄腰细桶的模样。
有时候她也会让我们感到惊喜。比如有一次吃早饭时，她在和爸爸聊天，然后就冒出一句：“Dad, do you know what is encephalitis? It’s a disease!” 小鱼儿有一些非同寻常的爱好，她沉迷于与细菌、病毒相关的视频。
最近小鱼儿做算术不用掰手指的次数逐渐变多了，于是她不再喊“哇怎么这么快？”，换成了大喊一句：“耶！我可以用嘴巴算了！”其实要她做几道算术题可艰难了。有一次她刚开始做就对爸爸抱怨：“我都做得肚子疼了。”爸爸非常体贴民情，就给了她一颗圆滚滚的巧克力。一颗巧克力下肚，她肚子立刻治好了，算术也快快做好了。
小鱼儿也学会调侃人了。她编了一段关于爸爸名字的故事：我是裁判小鱼儿，今天我告诉大家爸爸小时候的故事。爸爸小时候是明明吗？是的。爸爸怎么变爸爸的呢？明明本来是一颗金光闪闪的金子。一群小蚂蚁把99颗金子都吃掉了，只剩最后一颗金子，滚到奶奶的肚子里，他就变成了爸爸。
心情好的时候，小鱼儿还会自己一个人在那边瞎唱瞎跳。有一点夫子所说的思无邪的意思。诗序说“情动于中而行于言，言之不足，故嗟叹之，嗟叹之不足，故咏歌之，咏歌之不足，不知手之舞之，足之蹈之也。” 这个描述挺符合小鱼儿的表现。给她尝个黄金瓜，她就手舞足蹈地唱：“黄金瓜，黄金瓜，黄金黄金黄金瓜，闪闪金光黄金瓜……” 看到月亮就唱“圆圆的月亮圆又圆，圆圆的月亮圆又圆……” 在后院晒太阳就唱“圆圆的太阳亮又亮，圆圆的太阳热死了，我快要被热死了……”刷牙的时候突然会左扭右扭：“我是一只小青蛙，有个大笑笑，我爱喝水吃虫子……”有时候她也会把学习的内容唱成歌曲，比如三加四等于五，然后二加六等于八之类。自从爸爸在家里装好了一个简易型卡拉OK系统之后，小鱼儿迷上了范晓萱，最喜欢《稍息立正站好》和《雪人》。有一次她很伤心的时候就躲在被窝里，轻轻哼着“扣牙齿，书没背，晚回家，人人都有一个坏习惯……”
每天早上小鱼儿会告诉我她晚上做的美梦或者噩梦，多少也让我得以一窥这个小孩脑袋里的世界。
“我梦到一颗星星，我摸到了它，我把它送回家给爸爸妈妈看。” 这个梦在节日的时候成真了。爸爸买了装饰灯挂满了屋门口，于是小鱼儿会说：“是星星掉到我们家了吗？”
“我梦到我变成小仙女，飞到天空，把黑暗弄成了白天。”
“妈妈我做了个可怕的梦。我梦到Hello Kitty生病了，然后我也生病了。”
“我梦到很多rainbow, 它们跟我说了很多笑话。然后它说Why the pink giraffe goto the doctors office? Because they are pink! 然后它们回家了，它们的家在左边，也在右边，也在上边，也在下边。”
哈利珀斯和小公主
有一次，小鱼儿刚刚明白把纸对折可以剪出对称的图案，于是就闷在自己的房间剪了好几个小时的纸，最后剪得整个房间无落脚之地，遍地都是奇形怪状的碎纸片。在这一堆混乱里， 她居然独立完成了两个拼贴人物mask，一个叫做“小公主”，一个叫做“哈利珀斯”。她乐得哇哇叫，还把面具轮流戴自己脑袋上，又开始自我膨胀：“Wow！ I am so creative!” 嗐，这是剪坏了多少张纸才整出来的？
后来她还给小公主又配了个玩偶和独角兽等。
话说这两个人物，那是小鱼儿正在瞎编的整个故事系列里的主人公。第一个奠基作品是小鱼儿创作的一个绘本，名字就叫做“爱和温情的故事”——这个肉麻复古的名字出自小鱼儿之口，不是我们编的。故事说：“国王、公主和王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公主和王后亲了国王。公主留在漆黑的森林里大哭大叫，遇到了大灰狼。国王和王后再也见不到她了。哈利珀斯救了小公主。小公主说谢谢，哈利珀斯说了不用谢。哈利珀斯用车子把小公主送回家。然后公主和王后、国王一起幸福地生活。”
从那个绘本开始，不知怎么就发展成了一个一发不可收拾的口头故事系列。每次到饭点，小鱼儿就开始提要求：“妈妈妈妈，讲小公主和哈利珀斯的故事。”又或者“今天还没讲小公主和哈利珀斯的故事呢！”我们就问她这回的主题是什么，她就会想出一个来。所有的故事都大同小异：小公主和哈利珀斯遇到各种各样的危险或难题，然后他们会请小鱼儿帮忙解决问题。我们讲过那么多个故事，每个故事小鱼儿遇到情节发展不满意的时候，都会进行切磋，具体情节我都记不清了，只记得一些主题，而这个list每天还在不停增长：鼻涕魔鬼，蝙蝠魔鬼大王，大鬼和小鬼，大鲨鱼怪物，鬼屋探险记，小鱼儿、小白兔和哈利珀斯、小公主，怪物车子，独角兽奇遇记，神奇卡片打败贪吃大怪兽，勇闯乐高大世界，五芒毒气，真假小公主，震地大怪兽，喷火大怪兽，吃苦大怪兽，芝麻大怪物，吃打火机大怪兽，尖叫大怪兽，机器人大怪兽，吃饭怪兽， 数学怪兽。从这些主题也能看出小鱼儿偏好暗黑类故事。后来小鱼儿大概觉得每每故事发展到高潮，她就要替里面的人想办法解决问题也很辛苦，不能安心享受故事，于是她又生造出了小鱼儿的大秘书“大理帮顾”，当小鱼儿繁忙的时候，就由大秘书代劳，万一大秘书也繁忙的时候，就由其助手“福利果蔬”代替，而且这个助手其实是个300人军团，足以应付目前故事里发生的任何情节。
手工
DIY桌游
圣诞节我们自制了一个经典的德国桌游Mensch ärgere dich nicht（Man, Don’t get angry），主要用到了Magic Model、纸张和水彩笔。做得开心，玩起来也很带劲。
我做的标准版，包括圣诞树、雪人、糖果和圣诞帽：
小鱼儿做的版本，包括smiley, gingerbread man, heart, candy：
写书
小鱼儿很喜欢自己写绘本，到现在已经写了五本了。其中比较好的一本叫做“Bad Bloco” （取这个名字估计是因为拼写容易）。因为她爸帮她在其中几页上录下了文字，她很慷慨地在第一页上加了他的署名，后来我又帮忙录了几页，又加了我的。
故事是这样开头的：Once upon a time, a little guy was born, called Bad Bloco, because he ate worms, gobbled ghosts, and ate slimy frogs。中间贴合时事，提到了疫情：Bad Bloco went to the store during COVID-19. He ate lot of Coronavirus foods。后面还扯上了英国女王：Bad Bloco stole the crown jewelries and ate them. 结尾是小鱼儿侦破了案情。
另有一本叫做“独角兽、杯子蛋糕和茄子”，讲了杯子蛋糕去森林里春游的故事，非常中二。
绘画
我热爱小鱼儿童心满满的画。最近小鱼儿特意画了一张漂亮的卡片送给我，她还用宽胶带把卡片塑封了起来，这是我收到过的最好的礼物：
这副挂历大小的作品（其实就是画在挂历的背面）也是送给我的，集合了她最近最爱的元素：
在冬天怀念秋天的海边一日游：
临摹《Diary of a wimpy kid》的杰作：
The gingerbread family，把我们都想象成了姜糖饼干人：
卖火柴的小姑娘：
圣诞老公公和雪人姑娘
西游记印象：
容纳了许多中外元素和故事的一幅画，包括独角兽、小公主、蓝色的中国风、中间紫色的寒号鸟、寒号鸟边上棕色的火、火鸡旁在唱歌的小鸟，有人在游泳，小鱼儿在烤marshmallow：
万圣节整蛊人物
用了四个卫生纸筒。
叶雕
最近爸爸带着我们去斯坦福秋游了一回，在New Guinea Sculpture Garden里看到了比罗丹雕塑更为灵动的思想者以及许多其他不可思议的木雕。
那附近一阵风吹起，一大片缤纷就扑过来拥抱我们。原来是爬山虎叶子变红了，落了一地，每片都比巴掌还大。其中一片按小鱼儿的希望变成了一朵永不凋落的花。
缝纫
我为小鱼儿设计了一个万圣节的Elsa全套，她提了两点要求，必须是蓝色，裙子必须长及脚踝。所以我们做了蓝裙子、蓝口罩、蓝皇冠和蓝雪花项链。
圣诞节小鱼儿则变成了一棵圣诞树。她穿上了外婆给她织的绿色毛线裙，已经有了七八分意思，脖子上挂了用圣诞彩球和铃铛串成的项链，圣诞夜她身上还缠上了LED彩灯，效果极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