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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幸运的小鱼儿
  2.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一个暴露真爱的问题


laowantong

这事要从《神雕侠侣》说起。

老顽童一生顽皮,没几个正经的时候。而他最正经的一刻,是与瑛姑暌违数十年重遇的那个瞬间。

因为他问了那个暴露真爱的问题。

周伯通走到瑛姑身前,大声道:“瑛姑,咱们所生的孩儿,头顶是一个旋儿呢?还是两个旋儿?”

他问起了那个早已死在铁砂掌下的孩子。

甚至连瑛姑都吃了一惊。两人那么多年不见,瑛姑心里藏了多少话,不知从何说起,而她未料到老顽童居然是想都不想,就好像两人昨天才分手似的,立马问出这么一个跳脱出时光的问题。

想见这是让老顽童魂牵梦萦的一个严肃话题。他问得直接、迫切和自然,让我们这些看书的人心里一颤一颤的,不用等瑛姑掉眼泪,我先抹把泪。

在我心中,即便有其他千言万语可以用来形容对孩子的感情,也比不上老顽童这么一问。

最癫狂的人认真起来,立马颠倒众生。

幸运的小鱼儿

记得小鱼儿还是新生儿的时候,有一次和婆婆聊天,婆婆在微信那头大声地问:

头高头有几个旋啊?一个还是两个?

和老顽童所问的如出一辙。那时我就心头一热。

要说金庸惦记江南呢,江南的老一代聊天时都喜欢对孩子来这么一问。

我婆婆对孩子也的确是真爱。

我长这么大,看过许多父母。现实是天底下确实有不喜欢自己孩子的父母,也确实有一些自认为把孩子捧在掌心里的父母。

后一类又可以分为几个小类。一种是,孩子更像是他们时时挂在胸口的勋章,主要用来炫耀;另一种是,孩子更像是一支潜力股,是对未来的一种变相投资。这样的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要么富贵,要么显达,总之要出人头地,高人一等,否则不仅孩子的一生不完整,连带着还拖累了父母的一生也不完整,整日价挂在嘴边的都是”别人家的孩子“。

最稀少的一种,是那种单纯地爱孩子、关心孩子的父母。

我婆婆恰恰属于这类稀有动物。

以前她与我们聊天,用两个词来概括,一个是嘘寒问暖,另一个就是吃好睡好。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做父母做到这样没要求,实属罕见;何况她对我老公,那是几十年如一日地这么没要求(所幸我老公并没有被宠坏)。

所以她成为第一个问小鱼儿头顶有几个旋的人,我一点也不吃惊。

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

老人们除了关心孩子头顶的旋,还喜欢问手指上的“螺”。

俗话说:

一螺穷二螺富,三螺蒸酒卖豆腐,四螺开当铺,五螺读书为君子,六螺晚黑去做贼,七螺行街执马屎,八螺骑马上白坟,九螺平地朝天子,十螺南面坐金墩

这段是从网上抄来的,我记不全

言归正传,不管是旋还是”螺“,其实问的都是一个挺复杂的问题,牵涉到高等数学中的拓扑学。

头上有旋的地方,就好比是一个”奇点“。那附近的头发都晕头转向,不知该往那个方向长才好。

比方说一个宝宝头顶长了一个旋,头发围着旋顺时针长,那么旋下面后脑勺的头发是向左转的,而旋上面脑门上的头发是向右转的,两侧的头发有向前长的,也有向后长的。而在”奇点“附近,头发们急速转向,彼此之间在向量上没有连续性。

《纽约时报》上有篇文章,把这个现象与北极相比拟。北极好比是所有时区汇聚的地方,因此你站到了北极,随便挪腾一小步,就可能从一个时区进入另一个时区,说不定跨一步就跨过了24小时。

我们头顶上的旋就是这么一个和北极一样神奇的地方。

头骨可以长大,头发可以长长,但是你生下来哪里长了旋,那就定了,不会变了。

而拓扑学研究的就是变化中这种不变的性质。

所以老人们一问,都跟周伯通一样,问到的都是重点。

你可以把头发剃了,但是只要留下一星点头发的痕迹,你的旋就暴露无遗。你也可以把头发想象成橡皮泥一般可变形的,都扯直了,都弄乱了,都延伸到无限,甚至把自己的头皮想象成一颗球,不管怎么放大、缩小、被压扁、被延展,你都不能消除发旋。

每个人头上至少有一个旋,这是根据毛球定理(Hairy ball theorem)推断出来的。

简单地说就是,假设头上每根头发都一根根整齐地排列在头皮上,并与头皮相切,总会在某一个地方,这种连续性会被打破,因为那一处切线的向量为零。也就是说就算所有其他地方都是整齐连续的切线,总有一个地方的头发会突然叛逆,改变方向,直立起来。

感觉说了等于白说,有兴趣的请看延展阅读

延展阅读:

  1. Hairy ball theorem https://en.wikipedia.org/wiki/Hairy_ball_theorem
  2. Singularity Sensation http://opinionator.blogs.nytimes.com/2012/09/10/singular-sensations/?_r=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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